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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 发表于 2014-8-6 08:03

吃水果 / 鲁 人

  吃水果,有时于我像是一个任务。为其有益身体的功效,类于体育锻炼了。开始是在老伴温柔而不可抗拒的督促中,不情愿地吞嚥着各种水果,后来也就习惯了。

  大约二十年多前吧,因为,患着咽炎,常犯,很麻烦很讨厌,便向大夫讨教保养的方法。大夫沉吟了一下道:“多吃水果,一天一个苹果。”见我有点打楞,又说:“萝蔔也行。”二十多年前,一天一个苹果对我来说还真是个小小负担。如今有了一天一个苹果的条件,水果的品种也比当年丰富了许多,我的兴趣却常提不起来。

  水果里比较喜欢吃柿子,但据说肠胃弱的人不可多食,不幸我的肠胃就时常给我点颜色,那柿子也就基本被限制了。另一种是烟台梨,市场上却早无踪迹,号称烟台梨的,已嫁接得不成样子。

  小时候,随祖父母生活在鲁北乡间,正是烟台梨的产地,自然是吃过正宗烟台梨的。那梨是非常规整的葫芦型,光洁的皮,皮上遍布均匀且浅的褐色斑点。挂在树上自然熟透,肉细多汁,清澈甘甜,放进嘴里几乎不用嚼,吃后口内绝无残渣,真是水果中一大美味。但任何东西有多大的优点,也常会伴着多大的缺点。烟台梨的弊端则是未熟透不好吃,熟透了却难保存。因此,出了产地便很难享受这一美味了。这可能也是当地人都不太种的原因,记忆中祖父家周围只有右邻一对老夫妇家有一棵。

  当时,祖父在院子里种了──一棵、两棵……共七棵果树,三棵苹果,一桃、一杏、一鸭梨、一葡萄。因此,小时候,吃水果对我绝不构成经济问题。我常会爬到桃树、苹果树上挑向阳处的果子吃上一通。梨却很少吃,有烟台梨在,祖父种的鸭梨便勾不起我的兴趣了。在故乡吃水果的经歷,让我回到城里后,许多年对水果都有些牴触,那味道与故乡的实在相差许多。

  近年,随着运输的发达,南方的水果大批涌入北方。吃来吃去最喜欢的是芒果。本来荔枝进入北方更早,也是我颇中意的一款,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如今的荔枝总不如早些年的味道。芒果的肉质细腻,甜中带点微酸,还有一种南方水果常有的说不出的味道。那种味道重如榴槤时,我会无法接受,但芒果的恰到好处。

  芒果吃得很晚,知道却挺早,说起来还是数十年前在鲁北时。

  一年,刚果总统到中国访问,为了表示刚果人民对毛泽东主席的崇敬,专门送给毛主席两个产于刚果的芒果。据说,好像是毛主席为了让全国人民感受一下非洲兄弟的友谊,便将芒果送到全国各地巡迴展示。于是,我们在一个应该是春末夏初的晴空万里的日子,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唱着歌,去到公社附近的一条大道上,排列在道两边,兴奋而好奇地等待着朝觐饱含刚果人民浓情厚意的芒果。过了许久,终于见到一辆东风牌卡车缓缓驶来,敞篷的车厢里靠驾驶室站着三个人。两边的人身前各斜挎着一支冲锋枪,居中的那人扶着摆在驾驶室顶篷上一个长方玻璃罩的盒子,罩里??一个黄灿灿的东西,个头比青萝蔔似乎略大,那时的纯生态萝蔔比较小。“芒果!芒果!”不少同学开始兴奋起来,想往前看得清晰些,却被老师和公社干部阻止了。卡车开得很缓慢,但车过去后,我对芒果的印象,除了黄灿灿,只加了一个长圆形。今日想来,一个新鲜芒果那经得起如此折腾,正不知那玻璃罩里是什么材料的芒果哪。当年年幼可是绝无此念的。

  为此,第一次吃芒果时,甚至有些兴奋,曾经贵为国礼的水果也成了我的口中之物,这时代变化得真让我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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