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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上旬的一个中午，我去大学城旁的肯德基用餐。邻桌坐着四个年轻人，三女一男。听他们交谈，知道三个女生都是新生，男生是学兄，他将引领学妹熟悉环境和办入学手续。三个女生，人手一个苹果手机。女生甲告诉大家，她的一位考上另一所高校的同学来电，她们那里洗澡要去公共澡堂，多糟糕，她急于向学兄打听这里是不是同样糟糕。女生乙的关注点则是，宿舍里有不有可供挂衣的衣柜？听她们发问，我回忆起我女儿十多年前就读的大学。一间寝室住八个学生，洗澡是要去公共浴室的，洗澡的水还得自己先在室外打，走一大段路，提水进浴室。至于寝室里哪有什么挂衣的柜，衣服全放在自己的衣箱里。只不过过了十多年，变化真快。有点意思，我无意中当了一回记者，了解到几个年轻人对大学的期待。
做大学梦的不只是年轻人。九月十七日《中国青年报》报道：江苏的苏以彬被称为“男版孟母”，女儿读书到哪里，他就将自己的小餐馆开到哪里。女儿高中厌学，苏以彬乾脆关掉餐馆，与其一起回家复习高考。为此，妻子跟他离了婚。苏以彬坦言，自己没上过大学，所以将全部希望寄託在女儿身上，但女儿从小调皮，学习注意力很难集中，所以只有每天盯?她学习，才有希望考上大学。今年父女俩一起参加高考，同时被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录取。
对大学有深刻理解的当属学者，北京大学何怀宏教授认为，好的大学能够聚集一些人，这些人至少在大学期间能够和外面的社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和权力、金钱保持一定距离，即使你羡慕那些东西，那也不?急。大学期间就应该专心致志地思考一些可能对自己一生甚至对社会也是根本的东西。大学的校园很重要，师生、同学生活在一起很重要。在一所大学里，同学、老师互相接触，潜移默化互相感染，你以后一辈子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这么多气质、才华比较相近的人集合在一起。大学里学的东西，以后可能许多都用不上，这是正常的，但大学会给你“以不变应万变”的东西，那就是教养。记得爱因斯坦早对此有阐述：“离开大学，会忘记许多，剩下的，就是大学给你的教育。”
如今，已告别了精英教育的年代，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有望上大学。大学应该是个什么样？什么大学才是好大学？仍是公众经常讨论的问题。不少人都很认同清华大学前校长梅贻琦的理念，即大学不但有大楼，更重要的是应该有大师。我们不妨多回顾一些他对大学的议论。他强调“大学之良窳几乎全繫于师资与设备之充实与否，而师资为尤要”，教育学生，他主张薰陶，不贊成模铸，流水线作业注定培养不出“博极今古，学贯中西”的通才，而只会扼杀“神鹜八极，心游万仞”的天才。他的“从游论”颇具新意：“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
反观今日师生关系，直一奏技者与看客之关系耳，去从游之义不綦远哉！”师生从游则不止学问可以薪火相传，品德、情操也可以熏之陶之，化于无形，得之不失。也许为效不速，但结果上佳。梅贻琦曾说：“学生没有坏的，坏学生都是教坏的。”这话看似绝对，细细体味它，却很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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