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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老应尊及其他 / 鲁 人

  《礼记》中要求子女对父母“三谏而不听,则是泣而随之。”孔夫子也曾说:“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如今这两句圣言古训,虽指的是父母,其实是延伸到所有长者的。大约正是由于听了圣人如此的教诲,在中国训斥青年近于理所当然;指责老人却属忤逆,至少是不敬。似乎传统的概念是训斥可以是无理由的;指责即使有理由也是有违传统观念。

  不知是否因这些观念的传承,潜移默化地渗透进许多人的头脑里。今日,便发生了一些很扭曲的事。

  先是老人摔倒了没人敢扶。因为,有老人对搀扶他的人不是感谢,而是反诬。于是,扶起摔倒的老人便成了一件有风险的事,可能会让自己的身心乃至经济蒙受颇大的折磨和损失。近几年,很有些这类让公众心寒的例子。以至后来真有老人被撞,撞人者自称是好心搀扶,社会上的反应必定是不但不信老人的话,还会对老人一片声讨谩骂。

  近年,又连续发生了多起,在公车上因让座问题,而引起老人与青年矛盾纠纷的事件。事件中,老人对青年不但谩骂,还常常出手殴打。有子女带老人乘车,因年轻人未让座,引起老者及子女不满,于是齐上阵痛殴青年。也有数名老者指责谩骂殴打不让座青年,甚至就连一些女孩儿也未能倖免。更有甚者,有的老人因女孩不给让座,竟至坐到女孩腿上和怀里。重庆还有位老太太带?十六七岁的孙子乘公交,上车后把唯一的座位让给孙子,自己却要求其他青年给她让座。而承德一名女孩儿因起身为一位老人让座,不巧此时公交急剎车,老人摔倒,结果却向女孩索赔。还有老人,因无人让座,下车后竟拦住公车不让行驶,致使交通堵塞。诸如此类的奇闻异事可谓是五花八门,真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不久前,还因让座问题引发的一起悲剧。老人因要求青年让座引起争执,结果,老人掌掴青年。但即使如此,老人依然难平心中气恼,最终引起疾病復发,倒地而亡。

  扶与否及让与否,竟展示了这么多的不可思议,实在不知这是人性的病态,还是社会病态。中国人是将尊老爱幼做标榜的。其实,尊老爱幼是人的一种本能,只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表现的形式不尽相同。而中国尊老的标准表现在孝上,曾经“孝”即是道德又近乎于法律。近些年,以尊老爱幼为传统的国人,长幼之间却在互相的训斥和指责中产生了许多莫名的戾气,以至造成许多隔阂。本人正处在承上启下的年纪,似乎可以说几句站着坐着都不腰疼的闲话。首先是人与人之间应有起码的关爱和体谅;其次是为老应尊,自然是晚辈应该尊重长者,对长者的不尊不敬是一种轻狂,是对人自身的羞辱;为长者其实亦应自尊,对一个人来说,你不自尊,又如何赢得别人的尊重。

  近百年前,鲁迅曾说:“中国的社会,虽说‘道德好’,实际却大缺乏相爱相助的心思。”鲁迅是一杆子捅到了清澈的池底,搅起池底沉积久远的污泥。他让我们不自在,戳到了我们内心最深处或许已无意识,或许是刻意遮掩的东西,以至让我们不悦于他的尖刻。但如果我们愿意冷静下来思考一会儿,都会让或已麻木或只会激愤的我们或汗颜,或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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