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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城里“棒棒儿”

  说起“棒棒军”,重庆能源集团下属煤矿一位医生兼业馀诗人的朋友颇为得意:“棒棒军”的原创,是俺。

  作为这家企业曾经的新闻主管,我可以作证,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是这位老兄,以善于发现的眼睛,在改革大潮之中预见重庆“棒棒儿”的兴起,在人民日报发表的一篇通讯稿中,最早介绍了重庆“棒棒军”。

  在重庆,一根棒棒两根索子,爬坡上坎挑抬下力的打工者,就是与重庆美女一样名扬内地的“棒棒军”。那“军”中的个体,重庆的老百姓称“棒棒儿”,其求生的本钱,是手中那长约一点二米、粗约五厘米的竹筒──棒棒。

  棒棒儿的成员基本来自贫穷农村。但这并不妨碍重庆人对棒棒的由衷欢迎。这倒不仅是因为棒棒总在需要时刻出现,为重庆人提供优质服务,更在重庆家家户户都有湖广填四川的久远歷史─没有哪一家的祖上不曾挑担抬物入“棒棒军”。我那在媒体做编辑的儿子,就常得意地向外地记者朋友介绍,我老爸、老爸的老爸都做过“棒棒儿”。

  是的,我家曾祖早年用棒棒把一大家子的希望,从湖广挑进了贵州,再辗转来到涪陵。民国时期,父亲为求学,徒步去重庆,是爷爷挑着行李陪着徒步走上百里路;后来去黄埔军校读书,自己挑了木箱和铺盖卷乘车坐船。我读初中时,为挣学费每个周末都与班里同学一起去小城码头担砖挑沙。“棒棒儿”的基因,就这般渗入了重庆人的血液与骨髓。

  如人类所有劳动工具都在“进化”一样,重庆人的棒棒也歷经演变。在旧时重庆,搬运重物的工具一个是杠子,杉木製做,两人或多人抬重物(譬如建房的基脚石料“连二石”);再一个是扁担,一人使用,下河挑水,上市挑柴米。这扁担无论是木製的还是竹製的,都两头细,中间粗,粗细刚好能在承担重物时,随着人负重下的小跑,一上一下地闪悠。在我脑子里,至今储存着闪悠着扁担一路小跑的身影,比武般较量闪悠的姿势更好看的吶喊。那闪悠之美,至今在记忆中久难稀释。

  在中国贫穷的年代,杠子和扁担是重庆城里普及的工具。直到民用燃料由柴草改为煤炭再改为天然气,生活用水由河水改为自来水,交通工具更多普及使用汽车,集体性质的搬运公司随之解体,扁担和杠子才渐渐消逝。代之而起的,就是棒棒。棒棒,是形象之称,它一般用重庆本地四处可寻的“硬头黄”(学名“凤尾竹”)製做,圆筒状,虽承重时不再闪悠,也够不上高科技,却堪称一大创造:比扁担耐用,比杠子轻便,可抬可挑,握着上手,承重可达二百五十公斤,竖可经柱路,横可为坐椅,甚至倦了可当枕头。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棒棒”兴起于重庆城之时,正是全国改革开放高潮兴起之际。棒棒从边远农村走进万花筒般的大都市,实乃必然:重庆山中有山,即便交通发达,上坡下坎也离不了人力搬运,需求为棒棒开闢了一条钱途;大城市向来对贫穷者有着强引力,包产到户生产力得以解放的农民期望到城里淘金,于是棒棒儿在重庆城里遍地而生。

  “棒棒儿”,重庆城里一道抹不去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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