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福 \ 严方正 我们约会, 老先生, 方正, 鲁迅, 初中

　　大鹏是我上初中时的同学，我俩生活轨迹大致相近，各从一所高校退休。我们住地相距十馀里，他乡遇故知，隔几个月我们约会一次。大鹏的儿子康康比他小四十九岁。他戏言，他是老来得子。我说你是学习鲁迅吧──鲁迅有张和儿子的合影，上面老先生写了十个字：“鲁迅和海婴五十和一岁”。

　　我看?康康长大成人，这孩子成长是健康的：不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而且经过业馀体校的训练，多次获得市里的少年游泳冠军。中学毕业时，已是个头一米八的帅小伙。

　　十多年前，大鹏大病一场，肾上长了个瘤子，割掉一个肾。因之，康康立志要学医。后来他考进了一所医科大学，读了五年。学校放寒暑假时，康康会陪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他们到过海南，也到过东北。每一回，食、住、行和导游都由康康包办，大鹏夫妇尽享山水之趣和天伦之乐。早两年，大鹏又受到椎间盘突出症困扰，医生建议他开刀，康康闻讯从学校赶回，劝父亲保守治疗，大鹏听从儿子劝告，恢復得不错。大鹏告诉我，五年间，他没有为康康交过学费，因为儿子每年都有奖学金。毕业时，学校保送康康读本校的研究生，康康放弃了，他参加了出国留学的考试，被多所境外大学录取。学校不同，有的要收费，有的有奖学金。若去美国，读硕士两年约需自费六十万，大鹏告诉儿子，钱不是大问题。康康表示，他不能啃老，决定去提供奖学金的香港大学。到港大读书，康康很快就适应了。他讲，同学之间交流，主要用英语。大鹏告诉我，康康英语不错和他妈妈的栽培有关，大鹏夫人教电机课，读英文小说是其业馀爱好。

　　去年底，康康邀爸爸妈妈来香港走走看看。大鹏夫妇在香港待了四天。大鹏对那里的印象是：人口稠密，外国人不少；饮食清淡，菜有甜味，不习惯；有些东西贵得吓人，普通客房（双人床、卫生间加上内地宾馆不常配置的炊具）每天八百元，一斤冬瓜则要十五元──为本地市价的十倍。大半年来，康康也回过两次家，自从有了高铁，往来还是很方便的。康康现在主要是忙于写论文，他打算修完硕士后，去普林斯顿攻读博士，那时有望享受奖学金。

　　大鹏讲，他的邻居都劝他好好保重身体，准备将来享福。我向大鹏说：“你现在就在享福呀。”大鹏马上回答：“正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