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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风度好不好? \ 陈鲁民

  日前,乒乓国手张继科在德国男乒世界杯单打决赛中险胜后,兴奋得一脚踹碎场边的广告牌,遭国际足联处罚四点五万美元奖金。作为张继科的球迷,爱之深,责之切,我真想对他大喊一声:你有点风度好不好?

  再仔细联想起来,其实,日常生活里,除了张继科,不仅老百姓,就是各界名流里有失风度者,还大有人在。已经“衣食足”的国人,时下最需要培养点“风度”,譬如张继科缺乏的大将风度,还有绅士风度、学者风度等等。

  先说大将风度。临危不乱,镇定自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且胜不骄败不馁,具备了这几条,你即便不是大将,也有了大将风度。《红楼梦》里的王熙风,杀伐决断,收控自如,工于心计,就颇有大将风度。东晋人谢安,指挥淝水大战,以少胜多,打得苻坚草木皆兵,望风而逃。捷报传来时,他正与客人下棋,脸上并无喜色,也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小儿辈破敌了。照样下棋,思路不乱。

  也有人说谢安的大将风度是装出来的,你装装试试,真风度是装不出来的,那是自然而然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西域小国来使者,要见曹操。孟德以为自己身矮不足以显示大国君王之威,便选了高大卫士当替身,自己站在卫士背后操刀。会见完毕,曹操派人问来使:魏王风度如何?使者答曰:魏王身材魁梧,气度非凡,然魏王身后操刀者才是真英雄。使者是真有眼光,曹操也真有英雄风度。

  再说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待人谦恭,衣?得体,举止不俗,富有教养,便是绅士风度的起码内容。绅士风度,一般是属于比较有钱有地位受过良好教育的上层人士的,但有钱却未必就能表现出良好的绅士风度。如今有钱人是越来越多了,连福布斯排行榜上都能佔据一席之地,但有绅士风度的人却不多见,有钱人的粗俗野蛮举止,倒是每每引人注目,别看他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真可惜了他那一身好行头。

  有地位也未必就有绅士风度,风度不会遗传。美国第三届总统杰斐逊和他的孙子驾?马车出去,在路上碰到一个陌生奴隶脱帽向他们行鞠躬礼。杰斐逊举起帽子还了个礼,但他的孙子忙?和别人讲话,没理会那个奴隶。杰斐逊严肃地说:“孩子,难道你允许一个奴隶比你更有绅士风度吗?”“龙子龙孙”,不一定就有“龙”的风度,反倒多是纨?子弟,败家儿男,常见诸于史册,像“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地位虽至高无上,却是毫无君王风度,跟个二傻子差不多。

  风度的背后,往往要靠知识才华来支撑,否则就是虚有其表。曹操的嫡孙女婿嵇康,虽与曹操无血缘关系,但其风度才华却比孟德有过之无不及。《晋书》记嵇康“龙章风姿,天质自然”,好友山涛也形容嵇康(叔夜)是“叔夜之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可是,如果没有千秋相传的《声无哀乐论》、《太师箴》、《明胆论》、《养生论》和许多美妙的诗歌,没有给人以无穷幻想又成为绝唱的《广陵散》,嵇康也顶多不过是个空有好皮囊的公子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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