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入诗中名句多 / 郑延国 唐玄宗, 老百姓, 李隆基, 杜甫, 李白

　　古代诗人挥毫，写马入诗，虽未成为时尚，却也不乏名句。唐人一马当先，写马者最伙。杜甫的“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写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好战，老百姓深受其苦。王维的“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写的是将军射猎，场景可观。李白的“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写的是与友人话别，依依不捨。白居易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写的是桃红柳绿，春光明媚。

　　宋人不让，陆游有“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戌梁州”；辛弃疾有“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抗金名将驰骋疆场的虎虎生气可谓跃然纸上。元人堪称后来居上，马致远的“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几乎家喻户晓。明人虽然式微，却也偶有佳句。如于谦的“两鬓霜华千里客，马蹄又上太行山”；王夫之的“悲风动中夜，边马嘶且惊”。语语皆自胸中流出，读来另有一番滋味。

　　到了清季，似有转机。朱彝尊有句云“阴风萧萧边马鸣，健儿十万来空城”，区区十四字，写的是爱新觉罗氏跃马入关，势如破竹，跨河渡江，横扫苏越，终于取朱氏而代之。诗人的亡朝之痛，隐约可见。清代中期，龚自珍的“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更是成为健笔凌云的千古绝唱。短短四句，凸显出诗人对现实的批评，对未来的期望。惟有万马嘶鸣，声震天地，惟有万马奔腾，倒海翻江，才有可能令神州大地面貌更新，才有可能令炎黄子孙前程似锦。今人中，写马入诗者，能与前人比肩的，大概只有毛泽东的“山，快马加鞭未下鞍”，“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和“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等句而已。

　　英伦三岛的诗人中亦有写马入诗者，如司各特（Scott）的On the mountain dawns the day; / All the jolly chase is here / With hawk and horse and hunting-spear; / Hounds are in there couples yelling.又如拜伦（Byron）的And there was mounting in hot haste; the steed,　　/ The mustering squadron, and the clattering car / Went pouring forward with impetuous speed, / And swiftly forming in the ranks of war.前者写的是行猎，后者写的是战争。透过这一行行的诗句，人们可以感受到行猎的愉悦，亦可领会到战争的轰烈。

　　　　美国人魏博思等曾将王维写马句译为：Keen are the falco's eyes above the withered grasses / And light the horses' hoofbeats in the melted snow. 将杜甫写马句译为：Chariots rumble, horses neigh, / As they who must depart strap on their weapons. 显而易见，译诗颇具几分洋味。笔者冒昧，亦将司各特句与拜伦句分别易为仿中国传统的五言和七言：“山林正拂晓，群犬吠声高；鹰飞马蹄疾，猎手舞长矛。”“翻身上马急匆匆，骑兵炮车闹腾腾；飞流直入疆场里，队成八阵一瞬中。”常言道，入乡随俗。窃以为，旅居如是，翻译亦当如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