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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里有乾坤 / 冰 谷

  马来西亚勿洞市长的招待宴会设在我们住宿的美华酒店。餐后,雨声仍不停地淅淅沥沥,多数团员都回房歇息了;我行动不便,更不想冒雨踱步街头,便回房提早歇息,透过落地的玻璃长窗,眺望窗外眨眼的綵灯,幻影下的勿洞不知有多少的醉人的景色!

  翌日早餐后,按行程是去参观友谊村;但很多团员都留过足迹了,不愿旧地重游,商量结果我们只好兵分两路,不去友谊村就在市区游览和购物。探访共党村庄是我魂牵梦绕的心事,亦是我五十年后重来勿洞的目的。

  去友谊村不入“老鼠洞”等于入宝山空手回,但两公里的石阶怕你攀不上。去过友谊村的团长见我中风尚未全然康復,行动不便,好意劝阻。我心中则想:“不能登山洞,在村外望望也好”,所以我坚持随团出发,怕错过这次,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来勿洞了。车正要启动引擎,雨又开始唠叨了,彷彿在跟我们作对,使我们不能意兴揣飞地遨游。幸亏车停目的地时,雨知趣地收网。根据导游小郑说,马共的村庄总共有九个,分据勿洞各地山区,其中以友谊村与和平村因地近城镇,成为游客的首选。友谊村也有两个,我们捨远就近去第一友谊村。

  下车越过牌坊,右边有一间小商店,左边出现一条洋灰砌成的石阶,又曲折又陡斜,由谷底延伸上去,望不到尽头。这是一片原始荒原,苍苍茫茫,古树遮天蔽日,藤蔓纠缠结叠,我想即使蓝天白云,阳光也未必暖及地面。

  山顶尽处就是防空洞,守在入口亭子的妇女说。防空洞既然号称“老鼠洞”,必在隐秘处,而山林迭宕,天堑悬崖,即使我能把颈项伸长百倍,也望不到那两公里外的洞天。导游小邓领?气势轩昂的旅客阔步登山了,渐行渐远,不到一刻钟身影全消逝了。愕然之间,一股勇气涌上心头,我右手扶栏,启开征服山洞的第一步。我左脚不便,右边正常,就这样两脚一前一后沿?石阶往上爬。

  虽步履蹒跚,但经过半小时跋涉,我终于站在“老鼠洞”前了。团友皆以惊讶的眼神望?我,祝贺我成功登山。防空洞前有盖顶的烹煮厨房,锌板棚顶是新盖的,而煮炒烹调的大锅蒸炊等用具皆为当年保存下来的。导游小邓为众人解释。深居山林的共产党最忌煮炒的炊烟,炊烟裊裊升空,容易被飞机发现,他们将炊烟通过地下排送管,引到附近的湖底,把炊烟消灭。他们把这种炊灶称为“孔明灶”,当然这个灭烟的构思具备了智慧与创意,誉为“孔明灶”实不为过。他们长期在深林间不被发现,与“孔明灶”的研发有莫大的关系。看完“孔明灶”,导游小邓带众人进入防空洞。小邓说和平前他也是共党成员,这隧道形的防空洞也有他的血汗。没有动用机械,这一公里多长的地道两头对掘,一凿一凿,以人力日夜赶工,仅花一个月时间便挖通,的确是桩令人惊嘆的记录。挖掘的时候,两人分成一组,由于洞内氧气不足,每十分钟就得轮换。他们没有平衡仪器,用最原始的掉绳方式度测水平,而对掘接通点没有出差,而完成了这项大工程,使他们在炸弹的猛烈轰炸下,得以保命,安然过活!

  防空地道宽约三呎,高六呎许,足以让一个人昂步走进去。地道看似简单,实则内有乾坤,每隔一段距离,把地道加宽,闢成储藏室、诊疗所、广播台、会议厅,还有令我们深感意外的新娘房。防空地道俨然成为他们日常主要的活动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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